系统里的完美恋人_第3章

青云观的铜门在俞瑾面前轰然关闭，震得她耳膜生疼。三天了，自从程昱——或者说世子——给了她那枚玉佩，她就被软禁在自己的小院里。红裳像影子一样跟着她，那双机械般的眼睛从不离开她超过五分钟。

"系统，我要怎么完成任务？"俞瑾在脑海中质问。

"建议策略：展现柔弱无助，激发保护欲。"系统的声音冰冷依旧，"特别提示：今晚世子将独自在书房批阅公文至子时。"

俞瑾咬住下唇。自从发现那些现代设计图后，她再也无法把这个世界的程昱当作普通NPC。而他口中的"七个世界"和"系统漏洞"更是让她辗转难眠。

入夜后，俞瑾借口头疼早早熄了灯。等守夜的丫鬟睡熟，她悄悄溜出房间，借着月光摸向程昱的书房。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得她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书房窗棂透出暖黄的灯光。俞瑾刚抬手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记忆碎片越来越清晰了...她这次似乎比上几个循环觉醒得更早..."

是程昱的声音，但语气完全不同于白天的冷漠疏离，反而充满疲惫和...希望？

俞瑾屏住呼吸，从窗缝偷看。程昱背对窗户站在书案前，手中拿着的不是毛笔，而是一根造型奇特的金属笔，在宣纸上画着类似电路图的符号。案几上摊开的也不是公文，而是几十张写满奇怪符号的纸张。

最令俞瑾震惊的是，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不，那不是画，而是一张由数百张小纸片拼贴而成的信息墙！有些纸片上是古文字，有些是数学公式，甚至还有几张像是从现代杂志上撕下来的图片。

"系统漏洞在第七扇门后..."程昱喃喃自语，突然转身。

俞瑾来不及躲闪，与他四目相对。程昱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大步走来拉开房门。

"进来。"他一把将她拽入书房，迅速关上门窗，"你被跟踪了吗？"

"没、没有..."俞瑾结结巴巴地说，眼睛无法从墙上的信息拼贴移开，"这是什么？"

程昱没有立即回答。他点燃更多蜡烛，烛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不同于白天的锦衣玉冠，此刻他只穿着素白中衣，长发松散地垂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记忆备份。"最终他轻声说，手指抚过那些纸片，"防止我忘记重要的事。"

俞瑾走近细看，发现那些符号中反复出现相同的几个图形："这些是...代码？"

程昱猛地转头看她，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你认出来了？"他抓住她的肩膀，"你还记得什么？上一个世界？办公室？咖啡？"

"我记得..."俞瑾突然头痛欲裂，一些碎片般的画面闪过脑海——电脑屏幕、咖啡杯、程昱戴着眼镜的脸..."系统警告：记忆干扰检测！"刺耳的警报声在她脑中响起。

程昱似乎也听到了警报，脸色骤变。他迅速从案几下拿出一个小木盒塞给俞瑾："拿着这个，下次循环开始时打开它。现在快走，系统要重置了！"

"重置？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整个书房突然剧烈震动，烛台倾倒，纸张飞舞。程昱在混乱中紧紧抓住俞瑾的手腕："听着，无论系统给你什么任务，不要完全照做！每次你完成任务，我们的处境就更危险！找到系统漏洞，我们就能逃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俞瑾猛地推出书房。她跌倒在院中石板上，眼睁睁看着书房被一团刺眼的白光吞噬。

"违规警告！目标人物记忆干扰！启动紧急重置程序！"系统的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穿她的耳膜。

俞瑾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当白光散去，她颤抖着爬起来，推开书房门——里面整洁如初，程昱端坐案前批阅公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看到她进来，他抬起头，眼中是陌生的冷漠。

"表妹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墙上没有信息拼贴，案几上只有普通公文。俞瑾低头看手中的木盒——它还在！

"我...我走错了..."她后退着离开，心脏狂跳不止。

回到自己房间，俞瑾才敢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造型奇特的金属钥匙，上面刻着"7"这个数字。更奇怪的是，钥匙在烛光下偶尔会闪烁出蓝色的微光，就像...电子设备的指示灯。

"系统，刚才发生了什么？"她试探着问。

"系统维护中，部分功能暂时不可用。"回答异常简洁，"温馨提示：三日后的赏菊宴是提升好感度的关键机会。"

俞瑾握紧钥匙，突然明白了什么——系统在撒谎。刚才不是"维护"，而是它对程昱进行了某种"重置"。而程昱...他似乎保留着跨世界的记忆，至少是部分记忆。

接下来的三天，程昱果然表现得像完全不记得那晚的事。红裳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俞瑾。好感度条停滞在40%，再也没动过。

赏菊宴当天，侯府张灯结彩。俞瑾被迫穿上繁复的裙装，坐在女眷席上。程昱作为世子主持宴会，一举一动都符合贵族礼仪，却再也没给过她一个眼神。

"表小姐，"红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世子爷请您去后花园凉亭一叙。"

俞瑾警觉起来："系统没提示这个。"

红裳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系统有时...会延迟。"

跟着红裳穿过回廊时，俞瑾注意到她的步伐异常精准，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更诡异的是，在路过荷塘时，红裳刻意绕了远路，仿佛在避开水面。

凉亭里空无一人。

"世子爷马上就到。"红裳说完，突然伸手按住俞瑾的太阳穴。

剧痛袭来！俞瑾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燃烧的城市、穿着防护服的程昱、巨大的金属门...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红衣女子，坐在满是屏幕的房间里冷笑...

"记忆扫描完成。"红裳松开手，"确认污染程度37%，未达重置标准。继续观察。"

俞瑾瘫软在地，大口喘息："你...你不是系统..."

"我是系统执行者。"红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劝你不要再尝试唤醒目标人物。他只是个NPC，虽然是个...出了问题的NPC。"

"他不是NPC！"俞瑾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站起来，"他有记忆，有感情！"

红裳眼中红光闪烁："情感模拟度99.7%，终究不是真实。就像你，俞瑾，你真的确定自己是'玩家'而不是'程序'吗？"

这个问题像一桶冰水浇在俞瑾头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赏菊宴要结束了，表小姐该回去了。"红裳突然恢复侍女语气，因为程昱的身影正从远处走来。

回到宴席上，俞瑾魂不守舍。红裳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她真的是人类吗？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某个庞大程序中的代码？

宴会结束当晚，系统突然发出提示："检测到世界稳定性下降，提前进入任务终局阶段。特别任务：明日子时前往世子书房，完成最终攻略。"

俞瑾刚想问详情，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整个世界开始扭曲、分解...

"世界传送启动。下一世界载入中..."

当俞瑾再次睁开眼，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硝烟味和满目疮痍的城市废墟。她穿着脏污的防护服，躲在一栋半塌的建筑里。手腕上的便携终端闪烁着红光，显示着任务简报：

【末日世界背景：第三次世界大战后废土。身份：幸存者小队成员。任务目标：让领袖程昱为你放弃最后的安全舱名额。时限：48小时。失败惩罚：清除。】

"开什么玩笑！"俞瑾忍不住喊出声。这任务比前两个世界残酷得多——不是要人爱上她，而是要人为她去死！

终端突然震动，一条消息弹出：【全体成员注意，领袖程昱将在5分钟后于中央广场宣布撤离计划。】

俞瑾摸索着找到一把手枪别在腰间，小心地向广场移动。街道上满是瓦砾和烧焦的车辆残骸，远处不时传来爆炸声。天空呈现出病态的橙红色，空气中飘浮着可疑的尘埃。

中央广场上聚集了约五十名幸存者，全都面黄肌瘦、神情惶恐。高台上，一个穿着破旧军装的高大身影正在部署撤离计划。

即使隔着防护面罩，俞瑾也能一眼认出那是程昱。他的左眼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疤，却丝毫不减威严。投影地图显示，北方山脉中有一个避难所，但安全舱只够四十九人使用。

"...根据评估，老弱病残优先，其余人抽签决定。"程昱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沙哑但坚定，"撤离将在明天日出时开始。"

俞瑾注意到他说"四十九人"时微微停顿了一下——这意味着现场有五十人，有一个人必须留下。她的任务就是让程昱选择她而不是自己。

集会结束后，俞瑾被分配到西区巡逻。夜幕降临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程昱。近距离看，他眼中的疲惫比古代世界更加明显，防护服领口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伤痕。

"新来的？"他审视着她，"我看过你的档案，战前是程序员？"

俞瑾心跳加速："是的，擅长系统漏洞检测和..."她故意停顿，"数据恢复。"

程昱的眼神瞬间变了。他迅速环顾四周，然后压低声音："你知道第七扇门吗？"

俞瑾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古代世界程昱给她的暗号！

"系统漏洞在第七扇门后。"她小声回答。

程昱的表情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一把抓住俞瑾的手腕："跟我来。"

他们避开巡逻队，来到地下掩体中的一个隐蔽房间。里面摆满了电子设备，中央是一台老式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代码。

"我等你七次轮回了。"程昱的声音颤抖，"每次你完成任务，系统就会加强控制。这次我们必须打破循环！"

"七次轮回？"俞瑾震惊地看着他，"你记得所有世界？"

"不全记得。"程昱痛苦地摇头，"每次重置都会丢失部分记忆。但我藏了备份..."他打开一个加密文件，里面是七个文件夹，分别标注着不同世界的名称。

俞瑾点开"现代办公室"文件夹，里面赫然是她和程昱第一次相遇时的照片！

"这不可能...系统说每个世界都是独立的..."

"系统在说谎。"程昱冷笑，"听着，明天撤离时会有袭击，那是我们的机会。当系统提示你完成任务时，拒绝它！"

"拒绝会怎样？"

"我不知道。"程昱坦率地说，"但从代码模式看，系统运行基于一个悖论——它需要你自愿完成任务，同时又不能让你意识到自己在被操控。如果你拒绝，可能会触发它的安全协议，暴露漏洞。"

突然，警报声大作！程昱脸色骤变："系统检测到异常！快走！"

他塞给俞瑾一个小型硬盘："这里面有所有世界的记忆碎片。找到第七扇门，它就在——"

门被暴力破开，三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眼睛和红裳一样闪烁着红光。

"领袖程昱，你被指控叛变人类阵营。"为首的士兵机械地说，"立即投降接受重置。"

程昱挡在俞瑾前面："跑！去撤离点等我！"

俞瑾犹豫了一秒，然后转身冲入通风管道。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程昱的怒吼："记住，拒绝任务！"

当俞瑾气喘吁吁地回到临时宿舍，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警告！目标人物记忆污染度超过阈值！世界稳定性下降！任务时限缩短至12小时！"

俞瑾握紧硬盘，心中有了决定——无论系统如何威胁，这次她绝不会按照它的规则来。因为程昱不是NPC，而她，也绝不只是个"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