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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7 07:45:43

被八国退婚乞丐窝里找老婆

编辑:闹市孤独客 更新时间:2025-07-07 07:45:43
被八国退婚乞丐窝里找老婆

被八国退婚乞丐窝里找老婆

《被八国退婚乞丐窝里找老婆》的男女主角是【小七,阿六】,这是一本古代,女配,先虐后甜,爽文小说,由新锐作家“闹市孤独客”创作,情节精彩绝伦。本站无弹窗,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5010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7 07:45:43.266907。目前在本网 【gxadr.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被八国退婚乞丐窝里找老婆

作者:闹市孤独客 总字数:15010

类型:古代,女配,先虐后甜,爽文

被八国退婚乞丐窝里找老婆_精选章节

1 初下山受辱 变乞丐

寒风卷着雪粒子,刀子似的刮过青石铺就的宽阔御街。两旁高耸的宫墙朱漆斑驳,透着一股子陈年的傲慢。这里是魏国王都,八国之中以武立国,最重血统与尊卑。

宫门沉重地打开一条缝,泄出里面暖黄的灯火和隐约的丝竹声。一个人影被粗暴地推搡出来,踉跄几步,才在冰冷的石板上站稳。

正是阿六。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褐,在宫墙的巍峨和街灯的华彩下,显得格外刺眼,像个不合时宜的补丁。背上一个灰扑扑的小包袱,是他全部的家当。手里,紧紧攥着一卷颜色黯淡的羊皮纸,边缘磨损得厉害。

“滚远点!腌臜东西!”宫门内,侍卫的呵斥夹杂着嗤笑,厚重的宫门随即“哐当”一声在他面前无情合拢,隔绝了里面所有的暖意与喧嚣。

冰冷的雪沫子扑在脸上,阿六抬手,抹去雪水,也抹去了脸上最后一丝残余的温度。他低头,看着手里那份同样冰冷的婚约。魏国公主的签名娟秀,却像一道冰冷的符咒。这是他递出的第八份婚书。

前七份,下场大同小异。

尚武的赵国王宫前,他被金枝玉叶的公主当众嗤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婚书被撕成碎片,雪花般砸落在他头上。

富庶的齐国,公主甚至懒得见他,只命内侍扔出几枚铜板,像打发叫花子:“拿着,快滚,莫污了宫门!”

最刻薄的吴国公主,命人用洗过脚的脏水泼了他一身,在宫门前众人鄙夷的目光和哄笑声中,他被侍卫踹下长长的玉阶,滚了一身泥泞……

每一次,他都只是默默捡起被践踏的婚书碎片,或者擦掉脸上的污秽,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深潭,不起一丝波澜。

“师命……”他低低吐出两个字,声音被呼啸的北风瞬间撕碎。师傅临终前枯槁的手紧紧抓着他的,那沉重的嘱托犹在耳边:“持此八约,入世历练……非生死关头,绝不可显露锋芒……切记,切记!”

为了这八个字,他将燕云令深藏怀中,敛尽所有气息,任凭那些高高在上的公主和侍卫,将世间最恶毒的鄙夷倾倒在他身上。

风雪更大了,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白。阿六将那份属于魏国的、仅存的完整婚约仔细卷好,塞进怀里。冰冷的羊皮贴着心口,也带不来一丝暖意。他不再看那紧闭的、象征着屈辱的宫门,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深一脚浅一脚地,重新扎进无边的风雪里。

王都的繁华被厚厚的雪幕隔绝在外。阿六拖着沉重的步子,拐进了城墙根下迷宫般交错的窄巷。这里是王都的背面,光鲜亮丽之下的腐肉。污水在结了薄冰的路面上肆意横流,混合着垃圾腐败的酸臭。低矮的土坯房挤挤挨挨,歪歪斜斜,窗户大多用破草席或烂木板胡乱堵着,透出里面一点昏黄摇曳、随时可能熄灭的微光。

饥饿的野狗在阴影里逡巡,发出低低的呜咽。更深的黑暗处,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或是妇人绝望的咒骂。

寒气无孔不入,像冰冷的毒蛇钻进骨髓。阿六的嘴唇冻得发紫,手脚早已麻木。他靠着一堵塌了半边的土墙,慢慢滑坐下来,试图汲取一丝墙体的余温。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无边黑暗时,一点细微的动静钻入耳中。

“嗒…嗒…嗒…”

是踩在薄冰上的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敏捷。

阿六勉强掀开沉重的眼皮。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巷子更深的黑暗里钻出来,正猫着腰,在结冰的污水沟边缘仔细翻找着什么。借着远处宫墙角楼上投下的微弱反光,能看清那是个女孩。乱糟糟的枯黄头发用一根脏兮兮的布条胡乱扎着,脸上黑一道灰一道,几乎看不清原本的肤色。身上裹着一件明显大出几号的破旧夹袄,下摆拖在地上,沾满了污泥。唯有一双眼睛,在脏污的小脸上亮得惊人,像暗夜里警惕又机灵的幼兽。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动作利落地从冰水里抠出一个半烂的菜叶子,又在旁边的垃圾堆里飞快地扒拉出半个冻得梆硬的窝窝头,小心地揣进怀里那个同样破旧的大口袋里。

做完这些,她直起身,习惯性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目光扫过墙角阴影时,猛地顿住了。

她看到了阿六。

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先是警惕地眯起,上下打量着这个蜷缩在墙角、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高大陌生人。目光在他单薄的衣衫、冻得青紫的嘴唇和紧闭的眼睛上停留片刻。警惕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审视——就像在评估一件遗弃在路边的、或许还有点利用价值的破烂家具。

风雪呼啸着灌进巷子,卷起地上的雪沫和垃圾碎屑。阿六的身体在寒冷中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女孩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她犹豫了仅仅一瞬,那双机灵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巷子两头。确认除了风雪再无其他动静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几步小跑到阿六面前,蹲了下来。

“喂!”她伸出冻得通红、同样沾满污渍的小手,毫不客气地拍了拍阿六冰冷的脸颊,触手一片冻人的僵硬,“醒醒!睡这儿,明儿就成冰坨子了!”

阿六的眼睫颤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女孩凑近的、脏兮兮却充满生气的脸庞,还有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亮得灼人的眼睛。

见他还有反应,女孩似乎松了口气,语气却依旧硬邦邦的,带着点命令的口吻:“能动不?能动就跟我走!磨蹭啥?等着被野狗拖走啊?”她一边说,一边伸出小手,不由分说地去拽阿六那冻僵的胳膊。

那小手没什么力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和滚烫的温度——一种在冰冷绝境中挣扎求生的人所特有的滚烫。

阿六混沌的意识被这股力量拉扯着。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借助女孩的拖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像一座随时会倾塌的山,压在女孩瘦小的肩膀上。

女孩被他带得一个趔趄,却咬着牙硬撑住了。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半拖半架着这个沉重的“累赘”,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巷子更深处挪去。破夹袄的下摆拖过污雪,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看着挺大个儿…咋这么沉…”女孩喘着粗气,不满地嘟囔着,声音淹没在风雪里。她架着阿六,拐进一条更窄、更黑的岔巷。巷子尽头,一个几乎被积雪掩埋的低矮土墙豁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豁口后面,是一个小小的、荒废的院落。几间东倒西歪的土坯房围着中间一小块空地,房顶的茅草稀稀拉拉,被厚厚的积雪压得摇摇欲坠。唯一亮着微弱光晕的,是中间那间稍大一点的屋子,纸糊的窗户破了好几个洞,昏黄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

女孩架着阿六,几乎是撞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一股混杂着霉味、汗味、劣质炭火味和食物焦糊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屋里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只是风小了些。光线昏暗,一盏小小的油灯放在屋子中央一张三条腿的破木桌上,火苗微弱地跳动着。

油灯周围,挤挤挨挨地围坐着十几个孩子。大的不过十一二岁,小的才三四岁,个个面黄肌瘦,裹着各式各样不合身的破旧衣物。听到门响,所有孩子都像受惊的小兽般猛地转过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门口,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好奇,还有一丝饥饿带来的麻木。

“小七姐!”一个稍大点的男孩看清来人,喊了一声,声音嘶哑。

被叫做小七的女孩——阿六现在知道了她的名字——顾不上回应,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沉重的阿六往墙角一堆还算干燥的茅草上推去。

“噗通”一声,阿六像个沉重的麻袋般摔在草堆里,激起一片灰尘。他蜷缩着,剧烈的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冰冷的肺腑。

“看啥看?都坐好!”小七喘匀了气,叉着腰,对着那群孩子吼了一嗓子,颇有几分泼辣的气势。孩子们立刻缩了缩脖子,乖乖坐回原位,只是眼睛还忍不住偷偷瞟向墙角那个陌生的庞然大物。

小七走到破桌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刚才捡到的半个硬窝窝头和那几片烂菜叶。她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豁了口的瓦盆,把窝窝头掰成指头大小的碎块扔进去,又仔细地把烂菜叶上还能吃的部分撕下来。接着,她拿起桌上一个破水壶,往瓦盆里倒了点温开水。

“小五,火!”她头也不抬地吩咐。

一个七八岁、脸上糊着黑灰的男孩立刻麻利地拨开桌子底下一个小土坑里埋着的炭火,把瓦盆架在上面烤着。屋子里弥漫开一股食物加热后混杂着焦糊的、奇异的气味。

小七这才转过身,走到阿六躺着的草堆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蜷缩成一团、依旧在微微颤抖的男人,脏兮兮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审视着他,像是在评估一件刚捡回来的工具。

“喂,大个子,”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配”意味,“喘匀气没?能动弹了?”

阿六勉强止住咳嗽,抬起沉重的眼皮,对上女孩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的眸子。那里面没有怜悯,没有施舍,只有一种在生存线上挣扎久了磨砺出的、近乎冷酷的务实。

“能动就起来干活!”小七指了指墙角堆着的几根粗大的、结着冰碴的硬柴,又指了指屋子中央那个散发着微薄热气的土坑,“以后,你就是老六了!劈柴,烧火!听明白没?”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的稚嫩,却有着一股子蛮横的当家做主的气势,仿佛在宣布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老六……”阿六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听着这个草率又带着点黑色幽默的新名字,感受着这破败院落里唯一一点微弱的热气。屋外,北风在断壁残垣间凄厉地呼啸,如同鬼哭。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喉结滚动,一个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的音节从冻僵的喉咙里挤出来:

“……嗯。”

好的,我们把小七的鬼机灵和阿六的“只听她话”(表面现象)以及即将到来的反差爽感写出来,再加点轻松的笑料。

2 破院里的“木头桩子”和鬼机灵

破败的小院里,日子像结了冰的污水沟,缓慢而艰难地流淌着。

“老六!柴呢?火要灭了!”小七叉着腰,对着角落里那个沉默的高大身影喊了一嗓子。她刚带着小五和小九出去转了一圈,收获寥寥,只捡到几片还算完整的烂菜帮子,心情正不美。

阿六——或者说“老六”——闻言,放下手里正在削的一截硬木(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默默起身。他走到院角柴堆,那里堆着小七前几天好不容易从城外乱葬岗边拖回来的几根被遗弃的、湿漉漉的房梁木,硬得像铁,还带着腐朽的气味。

只见他弯腰,随手抄起一根比小七大腿还粗的木头,掂量了一下。然后,在小七和几个大点孩子瞪大的眼睛注视下,他单手将那根沉重的木头举到齐肩高,另一只手抄起旁边那把锈迹斑斑、豁了口的破柴刀。

“喂!你……”小七刚想说他别逞能把刀崩了,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嚓”一声轻响。

不是预想中硬碰硬的闷响,而是如同快刀切过熟透的瓜瓤,干脆利落。那根让小七望而生畏的硬木,应声断成两截,断口平滑得像是被刨过!切口处甚至能看到清晰的木纹,没有丝毫毛刺。

“……”小七张着嘴,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几个孩子更是看呆了,小五手里的半块捡来的干馍馍都差点掉地上。

阿六像是没看到他们的震惊,面无表情,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嚓!嚓!嚓!” 声音规律而轻快。一根根粗壮的、难啃的硬木,在他手里和那把破柴刀下,如同最听话的豆腐,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堆长短均匀、粗细合适的柴火棒子,整整齐齐码放在墙角干燥处。

小七咽了口唾沫,看看那堆瞬间成型的完美柴火,又看看阿六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有点木讷的脸,再看看他手里那把怎么看都像废铁的破柴刀。

“你……你这柴刀哪儿捡的?给我也整一把呗?”小五凑过去,眼巴巴地看着那把“神刀”。

阿六没说话,只是把柴刀随手递了过去。小五兴奋地接过来,学着阿六的样子,嘿咻嘿咻地举起柴刀,对准一根小树枝用力劈下。

“当啷!”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小树枝纹丝不动,小五的手被震得发麻,柴刀差点脱手飞出。

“哎哟!”小五甩着手,疼得龇牙咧嘴。

“噗嗤!”小七忍不住笑出声,刚才的震惊瞬间被这滑稽的一幕冲淡了。她走过去,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小五的后脑勺:“傻了吧唧!那是刀的事儿吗?那是人的事儿!老六,”她转向阿六,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探究和毫不掩饰的“捡到宝”的欣喜,“你这身力气,以前是给哪个大户人家劈柴的?还是……在山上打石头的?”

阿六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只是默默地把劈好的柴抱到屋子中央的土坑边,开始生火。他动作麻利,几下就把火苗拨弄得旺旺的,屋子里瞬间暖和了不少。

孩子们欢呼一声,立刻围拢过来烤火。小七看着阿六沉默忙碌的背影,眼珠滴溜溜一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力气大,能劈柴,能生火,还不挑食(给啥吃啥,包括她煮的能把人毒哑的糊糊),关键是不多嘴不惹事!这简直是捡回来一个超级好用的“木头桩子”啊!

“木头桩子”成了阿六在孩子们心里的新外号。

接下来的日子,小七充分发掘着“木头桩子”的潜力。

“老六,水缸空了!”——阿六默默提起两个硕大的破木桶,健步如飞地去巷子口那口公用的、结了厚冰的井边。别人要凿半天冰,他只用一拳,冰面就裂开个洞,轻松打满水,来回几趟就把小院里那个巨大的破水缸装得满满当当。

“老六,房顶又漏了!”——小七指着被雪压塌一角的茅草屋顶。阿六二话不说,像只灵巧的大猿猴,几下就攀上那摇摇欲坠的房梁。小七在下面心惊胆战地看着,生怕他把整个房子压垮。结果他动作又快又稳,不知从哪里找来些还算完整的旧草席和木棍,三下五除二就把漏风漏雪的地方堵得严严实实。

“老六,看着点小十三,别让他爬灶台!”——阿六只要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个最调皮捣蛋、连小七都头疼的小家伙,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乖乖缩回角落玩泥巴去了。

最让小七满意的是“木头桩子”的“听话”。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让他往东绝不往西,让他打狗绝不撵鸡(虽然巷子里的野狗见了他都夹着尾巴绕道走)。孩子们也渐渐不怕他了,反而觉得这个沉默的大个子很有趣,像个人形工具。

有一次,小七带着小五和小九去稍远些的集市碰运气,想捡点菜贩子扔掉的烂菜叶。结果遇到一伙专门欺负小乞丐的地痞,抢走了她们好不容易翻到的几个还算完整的萝卜头。

小七气得眼睛都红了,像只炸毛的小猫,冲上去理论:“还给我!那是我们吃的!”

“哟呵?小叫花子还敢顶嘴?”为首的地痞流里流气,伸手就要推小七。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挡在了小七面前。是阿六。他不知何时跟来了,像一堵沉默的墙。

那地痞的手推在阿六硬邦邦的胸膛上,感觉自己像推到了一块冰冷的巨石,纹丝不动。他抬头,对上了阿六那双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眼睛。明明没什么凶狠的表情,但那眼神里的漠然,却让地痞心里猛地打了个突,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嚣张的气焰瞬间萎了,讪讪地收回手,嘴里嘟囔着“晦气”,把抢来的萝卜头往地上一扔,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小七赶紧捡起萝卜,看着阿六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心里那点憋屈瞬间被一种奇异的“狐假虎威”的爽感取代。她得意地冲着地痞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拍拍阿六的胳膊:“行啊,老六!往那儿一站就挺好使!以后你就是咱们破院的门神了!走,回家,今晚加餐!” 她自动忽略了阿六可能只是恰好路过或者担心“劈柴工具”被损坏才出现的可能性。

阿六低头看了看被拍的地方,又看了看小七脏兮兮却神采飞扬的笑脸,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像个最忠诚的影子护卫。

然而,短暂的轻松很快被更大的阴云笼罩。

倒春寒来得又急又猛。一夜之间,刚冒出点嫩芽的田地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部落里好不容易种下的、赖以活命的秧苗,成片成片地枯死了。

绝望像瘟疫一样在部落里蔓延。哭声、咒骂声终日不绝。

更雪上加霜的是,魏国的税吏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兵丁来了。他们根本不管田里的惨状,只认官府盖着红印的税单。

“春税!一粒都不能少!交不上?那就拿家里值钱的东西抵!再没有?那就拿人抵!”税吏尖利的声音像刀子,刮在每一个面黄肌瘦的部落族人脸上。

破院里最后一点可怜的存粮——小七像仓鼠一样囤积起来的半袋杂粮面,也被搜刮一空,理由是“窝藏逃税物资”。

看着税吏和兵丁扬长而去的背影,看着空荡荡、比脸还干净的破米缸,再看看围在身边饿得直咽口水、眼巴巴望着她的弟弟妹妹们,小七第一次红了眼眶。她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但肩膀却在微微发抖。

“小七姐……我饿……”最小的孩子小十三,抱着她的小腿,奶声奶气地呢喃,声音细弱得像小猫。

小七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揉揉小十三枯黄的头发:“乖,不哭,姐……姐再想想办法。”

她站起身,环顾着这个更加破败冷清的小院,目光扫过枯死的杂草,扫过冰冷的土墙,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个依旧沉默劈柴的身影上——阿六。他似乎对外界的混乱和绝望毫无所觉,只是专注地、一斧一斧地劈着柴,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小七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和无力感。这个“木头桩子”,力气再大,劈柴再快,能劈出粮食来吗?能挡住那些如狼似虎的税吏吗?她第一次对这个沉默的“工具”产生了一丝失望。

然而,就在这天深夜。

万籁俱寂,只有寒风在断壁残垣间呜咽。破院里的孩子们早已在饥饿和寒冷中蜷缩着睡去。小七也疲惫地靠在草堆上,迷迷糊糊。

墙角,那个本该也睡着的沉默身影,却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阿六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没有惊动任何人,无声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闪身融入了外面浓墨般的黑暗里。

第二天清晨,小七是被一阵压抑的惊呼声吵醒的。

“小七姐!快来看!快来看呀!”

小五和小九趴在破窗棂上,激动地指着院子的角落。

小七揉着惺忪的睡眼,带着满心的疲惫和疑惑走过去。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院子最背风、最不起眼的那个角落,原本堆着些破烂瓦罐的地方,此刻竟焕发出一点格格不入的生机!

几个豁了口的破瓦罐被整齐地摆放在那里,里面填满了湿润的泥土。而泥土中,赫然挺立着几株……幼苗!

那幼苗不过寸许高,茎秆纤细却透着一种坚韧的碧绿,叶片小小的,形状有些奇特,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在清晨微弱的曦光下,竟隐隐泛着一层温润如玉的光泽!它们顽强地舒展着枝叶,与周围一片死寂枯黄的环境形成了极其刺眼又无比震撼的对比!

这绝不是部落里常见的任何一种作物!它们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生命力,在这绝望的寒冬尾巴里,硬生生撑开了一小片希望的绿洲!

小七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猛地扭头,看向院子中央——

阿六正像往常一样,沉默地挥动着那把破柴刀,劈着柴。他劈柴的动作依旧那么精准、有力,仿佛昨夜那个潜入黑暗、带回这奇迹般生机的人,根本不是他。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平静无波,好像只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小七的心,却在这一刻,如同被重锤狠狠擂了一下!她看着那几株奇异的绿苗,又看看那个沉默劈柴的身影,一个荒谬又让她心脏狂跳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个“木头桩子”……他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3 八国兵锋与角落里的绿

“八国联军要来了!”

这消息如同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刮遍了十六部每一个角落,冻结了所有残存的希望。恐慌像瘟疫般蔓延,部落里仅存的那点生气被彻底抽干。男人们攥紧了简陋的武器,指节发白,眼中却只有绝望。女人搂着孩子,躲在漏风的土屋里瑟瑟发抖,压抑的哭声如同鬼泣,在死寂的村落上空盘旋。

破败的小院,此刻成了恐慌的旋涡中心。十几个孩子挤作一团,像一群受惊的雏鸟,小脸煞白,连哭都忘了,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最小的十三紧紧抱着小七的腿,冰凉的小手抓得她生疼。

小七的脸色不比孩子们好看多少。她强撑着,像只护崽的母鸡,把孩子们往屋子中央赶:“都别怕!听我说!小五,把咱们那点干粮全拿出来!小九,去把地窖口的杂物搬开!快!”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所谓的“干粮”,不过是几块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和一小捧晒干的野菜。所谓“地窖”,只是她带着大孩子们在屋后墙角偷偷挖出的一个浅坑,勉强能挤进去几个人,用破席烂木板盖着,聊胜于无。

孩子们机械地执行着命令,动作僵硬,眼神空洞。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在这个小小的“家”上。

屋外的风声更紧了,带着金铁交鸣的幻听。小七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几乎无法呼吸。她猛地扭头,看向院子角落——

阿六。

他依旧在那里。

没有恐慌,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他正蹲在那几个破瓦罐前,用一根削尖的小木棍,极其专注、极其轻柔地……给那几株已经长到半尺高、叶片愈发青翠如玉的奇异幼苗松土。他的动作平稳得可怕,仿佛外面即将踏碎山河的铁蹄声,不过是远方的虫鸣。

这极致反差的画面,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穿了小七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连日来的恐惧、饥饿的压力、对未来的绝望、看着弟弟妹妹们无助的痛苦……所有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老六——!” 小七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嘶吼着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阿六松土的手!泥土溅起,沾污了幼苗碧绿的叶片。

阿六的动作顿住,抬起头,平静的目光迎上小七那双燃烧着火焰和泪水的眸子。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小七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愤怒,“你聋了吗?!八国的兵!数不清的兵!拿着刀枪的兵!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杀光我们!抢光我们!把我们像蚂蚁一样踩死!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泥巴?!种这些破草?!”

她指着那几株在寒风中微微摇曳、散发着顽强生机的幼苗,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它能当饭吃吗?!能挡住刀枪吗?!能救弟弟妹妹们的命吗?!老六!你说话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除了劈柴挑水,你还能干什么?!”

滚烫的眼泪终于冲破堤坝,汹涌而出,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出两道泥沟。她死死瞪着阿六,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倾泻在这个沉默的“木头桩子”身上。

院子死一般寂静。孩子们惊恐地看着从未如此失态的小七姐,连抽泣都忘了。

阿六静静地蹲在那里,任由小七的泪水滴落在他沾满泥土的手背上。他看着眼前这张被绝望和愤怒扭曲的、稚嫩却过早承担起一切的脸庞。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无助的恐惧,像即将被风暴撕碎的幼鸟。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息。

然后,阿六缓缓站起身。他很高,阴影瞬间笼罩了哭泣的小七。他伸出手,动作有些生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轻轻拂去小七脸上混着泥土的泪水。他的手掌粗糙,布满老茧,触感却异常稳定。

他的目光,第一次如此专注、如此清晰地落在小七的眼睛里。那里面不再是深潭般的平静,而是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苏醒前凝聚的熔岩。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像磐石般砸进小七混乱的心湖,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别怕。”

小七的哭声戛然而止,被他眼神和话语中的力量震慑住。

阿六的目光扫过挤在门口、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们,最后重新落回小七脸上,那眼神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有我在。”

“谁也动不了你们。”

4 铁蹄惊世,修罗降凡

“有我在。”

那三个字如同定海神针,在小七翻江倒海的绝望心湖中投下,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山崩海啸般的巨震!她忘了哭,忘了骂,只是呆呆地看着阿六那双沉静如渊、此刻却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的眸子。一种荒谬绝伦的信任感,竟压过了灭顶的恐惧,在她心底破土而出。

“轰隆隆——!”

大地开始震颤!沉闷的巨响如同闷雷,从遥远的地平线滚滚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那不是雷声,是成千上万只铁蹄践踏大地发出的死亡轰鸣!

“来了!他们来了!” 小五趴在豁口的土墙上,失声尖叫,小脸吓得毫无人色。

视野尽头,一条黑色的、无边无际的线,伴随着遮天蔽日的尘土,如同吞噬一切的潮水,汹涌而来!那是八国联军的先锋骑兵!刀枪如林,在昏沉的天空下闪烁着冰冷嗜血的寒光!狰狞的兽吼(战马嘶鸣、战象咆哮)混杂着士兵狂野的呼喝,汇成一股毁灭一切的声浪,狠狠拍打在摇摇欲坠的部落土墙上!

部落里最后一点抵抗的勇气瞬间瓦解。绝望的哭喊声、奔逃的脚步声乱成一团。破院里的孩子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缩在角落抱成一团,连哭都哭不出声了。

小七的心瞬间沉入冰窟!刚刚升起的那点荒谬的信任,在眼前这灭世般的恐怖军势面前,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她下意识地想抓住阿六,寻求最后一点依靠。

然而,她抓了个空。

阿六不知何时已不在原地。他如同一道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豁口的土墙之上。寒风猎猎,吹拂着他单薄的粗布衣衫,勾勒出他挺拔如孤峰的身姿。他背对着破院,面对着那汹涌而来的、足以碾碎一切的钢铁洪流。

他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孤绝!

“老六!回来!快躲起来!”小七撕心裂肺地喊,声音淹没在震天的铁蹄声和部落的哭嚎中。

阿六置若罔闻。

他缓缓抬起右手,动作沉稳得没有一丝颤抖。在他粗糙的指间,赫然捏着一枚东西——那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只是一枚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发黄发旧的……兽骨哨子。哨子小巧,形制古朴,上面似乎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纹路。

小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玩这个?!这破哨子能干什么?能吹退千军万马吗?!

就在联军最前方、高举着狰狞狼头旗的魏国重甲铁骑先锋,距离部落摇摇欲坠的简陋土墙已不足百步!骑兵们狰狞的面孔、嗜血的眼神、高举的弯刀都已清晰可见!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阿六将骨哨凑近唇边。

没有深吸气,没有蓄力。他只是极其平静地,轻轻一吹。

“呜——!”

一声凄厉、苍凉、穿透力极强的哨音,骤然划破喧嚣的战场!

这声音并不算震耳欲聋,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万马奔腾的轰鸣,清晰地钻入每一个人的耳膜深处!它像来自九幽地狱的召唤,又像远古巨兽苏醒的咆哮!

时间,仿佛在这一声哨音下,诡异地凝滞了一瞬。

冲锋的魏国重骑,那不可一世的气势猛地一窒!冲在最前的骑兵统领,胯下的战马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人立而起!不止是他,整个冲锋锋矢的尖端,所有的战马都像是同时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变得焦躁不安,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原地踏蹄!

“怎么回事?!” 魏国统领惊怒交加,勒紧缰绳,厉声喝问。

没人回答他。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哨音响起的那个方向——部落后方那片广袤枯黄、毫无遮挡的荒原尽头——死死吸引住了!

天边,不知何时,弥漫起一片淡淡的、诡异的灰雾。

灰雾之中,十八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他们仿佛是从地狱的裂缝中渗出,又像是从亘古的沉寂里苏醒。没有旗帜,没有呐喊,甚至连马蹄声都微不可闻,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的肃杀!

他们出现得太快!上一瞬还在天边,下一瞬,已如同瞬移般,逼近到足以让人看清轮廓的距离!

十八骑!清一色的漆黑!坐骑是神骏异常、高大近丈的乌骓马,四蹄包裹着某种暗沉的皮革,踏地无声,唯有冰冷的鼻息喷出淡淡白雾。马背上的骑士,全身覆盖着一种非金非铁、幽暗无光的奇异甲胄,关节处流转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脸上覆盖着狰狞的恶鬼面具,只露出两双毫无感情、如同万载寒冰的眼眸!

他们分散着,看似毫无阵型,却隐隐将整个部落,连同那汹涌而来的八国先锋军,都纳入了某种无形的包围圈中。十八骑,静立如渊。

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粹到极致的冰冷杀意,如同无形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联军冲锋的喧嚣、部落绝望的哭嚎,在这股冻结灵魂的杀意面前,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天地间只剩下寒风呜咽和……令人心悸的死寂!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联军中军大旗下,魏王正志得意满地捋着胡须,等着看先锋碾碎部落的抵抗。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僵住,手中的马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旁边一位须发皆白、见多识广的赵国王叔,死死盯着那十八道静默的黑色身影,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发出极致的惊恐,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如同见了世间最恐怖的梦魇:

“黑……黑甲……鬼面……无声马……天……天哪!是……是燕云十八骑!传说中的……地狱修罗!他们……他们不是早就绝迹了吗?!”

“燕云十八骑?!”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八国联军的将帅层中炸开!恐惧如同瘟疫,瞬间从他们的脸上蔓延到心头!

“不可能!那只是吓唬小孩的传说!” 尚武的楚王厉声驳斥,试图压下心头莫名升起的寒意,但握着缰绳的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然而,战场上瞬息万变,根本不给联军高层消化恐惧的时间!

就在燕云十八骑现身,联军气势被那无形的杀意冻结的刹那——

“杀——!” 部落里,不知是哪个被逼到绝境、又被那十八骑无声威势点燃了最后血勇的汉子,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这声吼叫,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静立如渊的十八骑,动了!

没有冲锋的号角,没有震天的呐喊。十八道黑影,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幽魂,又如同撕裂夜空的十八道黑色闪电,瞬间启动!乌骓马四蹄翻飞,踏地无声,速度快得在空气中拉出一道道残影!目标直指——那刚刚被哨音惊扰、阵型出现短暂混乱的魏国重甲铁骑先锋!

百步距离,瞬息即至!

“迎敌!列阵!!” 魏国先锋统领魂飞魄散,嘶声狂吼。重甲骑兵们仓促地想要挺起长矛,架起盾牌。

晚了!

为首一名燕云骑士,在即将撞入密集矛阵的瞬间,身体诡异地一扭,胯下乌骓马仿佛与他心意相通,四蹄腾空,竟以毫厘之差从几根刺来的长矛缝隙中一掠而过!骑士手中的武器(形制奇特的弯刀或长枪)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光弧!

“嗤啦——!”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响起!那统领身侧两名身披厚重铁甲、手持塔盾的亲卫,连同他们手中精钢打造的盾牌,竟如同纸糊的一般,被那道光弧从中一分为二!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冲天而起!

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如同地狱绘卷在眼前展开!魏国重骑的阵型彻底崩溃!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

屠杀,开始了!

燕云十八骑如同虎入羊群!他们的人数在庞大的联军面前微不足道,却展现出了超越凡俗的恐怖战力!

他们的动作快如鬼魅,在密集的骑兵阵中穿梭自如,刀光剑影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厚重的铁甲在他们奇特的兵刃面前如同薄纸!精良的弯刀砍在那些黑甲上,只迸溅出几点火星,连一道白痕都留不下!

他们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个人!有人负责突进撕裂阵型,有人负责侧翼掩护格挡流矢,有人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敌军指挥官身后,一击必杀!精准!高效!冷酷!如同十八台只为杀戮而生的精密机器!

“噗嗤!” 一名燕云骑士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洞,瞬间洞穿三名并排冲锋骑兵的胸膛,将他们像糖葫芦一样串起!

“咔嚓!” 另一名骑士弯刀横扫,数颗戴着铁盔的头颅冲天飞起!

“轰隆!” 一名骑士竟直接撞向一头披挂着重甲、如同小山般的战象!在所有人以为他会被碾成肉泥的惊骇目光中,他身形一矮,手中奇形短刃精准无比地刺入战象最脆弱的脚踝关节!巨象发出震天惨嚎,轰然倾倒,将背上华丽的象舆连同里面的异族指挥官砸成肉饼!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战马悲鸣声!兵器碰撞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死寂,奏响了一曲血腥的地狱交响!

八国联军的先锋精锐,在这十八道黑色闪电面前,如同被投入绞肉机的麦秆,成片成片地倒下!阵型被彻底搅碎!士气彻底崩溃!

“魔鬼!他们是魔鬼!”

“跑啊!快跑啊!”

“燕云十八骑!真的是他们!快逃命!”

恐惧的哀嚎响彻战场!幸存的士兵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军令,丢盔弃甲,亡命奔逃!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联军中军,死一般的寂静。

八国君主和他们的将军们,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僵硬地坐在马上,眼睁睁看着他们引以为傲的精锐先锋,如同冰雪遇到骄阳,在那十八道黑色身影面前迅速消融、溃灭!那传说中的恐怖,活生生地在他们眼前上演!比任何故事都要惊悚百倍!

“撤……撤退!鸣金!快鸣金!” 魏王第一个从极致的恐惧中惊醒,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哭腔。

晚了!

那为首的一名燕云骑士,似乎感应到了中军方向那面最大、最华丽的王旗。他猛地调转马头,冰冷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钉在了中军大旗之下!

他缓缓抬起了手,手中那柄还在滴血的奇形弯刀,遥遥指向了那面象征着八国最高权力的王旗!

目标锁定!

5 城下之盟,乞丐窝的朝阳

“呜——!”

凄厉的骨哨声再次撕裂混乱的战场,比上一次更加短促、更加尖锐!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随着哨音,那十八道正在联军先锋溃兵中掀起腥风血雨的黑色闪电,动作骤然一顿。下一秒,他们如同接到了无形的指令,同时勒转马头!十八双冰冷的鬼面,齐刷刷地转向了同一个方向——八国联军中军那杆最高、最华丽、象征着八国最高权力的王旗!

目标,锁定!

“保护大王!”

“挡住他们!挡住啊!”

中军瞬间炸开了锅!亲卫、将领们惊恐地嘶吼着,拼命驱动着早已吓破胆的士兵,试图在君主们面前组成一道人墙。盾牌手颤抖着举起巨盾,长矛兵将矛尖对准前方,弓箭手慌乱地拉弓搭箭。

然而,面对那十八骑无声无息、却又如同排山倒海般碾压而来的恐怖气势,所有的防御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燕云十八骑动了!

这一次,不再是分散绞杀,而是凝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黑色洪流!十八骑如同一体,以那为首骑士为锋矢,呈一个极其尖锐的三角阵型,朝着中军王旗,发起了决死的冲锋!速度更快!杀意更凝!

“放箭!快放箭!” 联军元帅声嘶力竭。

箭雨如蝗!遮天蔽日!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倾泻而下!

面对足以射穿重甲的密集箭雨,冲锋的燕云骑士甚至连格挡的动作都懒得做!箭矢射在他们那身幽暗无光的奇异甲胄上,发出“叮叮当当”如同雨打芭蕉般的脆响,竟纷纷被弹开!偶尔有几支刁钻的箭射向坐骑,也被骑士们手中挥舞的兵刃精准磕飞!

箭雨,无效!

“长矛阵!顶住!” 元帅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

最前排的重甲长矛兵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将密密麻麻的矛尖对准了冲锋而来的黑色洪流,试图以血肉之躯阻挡这灭世的锋芒!

距离飞速拉近!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就在即将撞上那钢铁荆棘林的瞬间!

“散!”

为首的燕云骑士口中,终于吐出一个冰冷的、如同金铁摩擦般的单字!

十八骑瞬间一分为三!左右各五骑如同灵蛇出洞,猛地向两侧划出两道致命的弧线,手中兵刃挥舞成一片死亡光幕,狠狠撞入长矛阵脆弱的侧翼!如同热刀切入黄油,瞬间将严密的阵型撕裂出巨大的缺口!

而居中的八骑,速度不减反增!以那首领为锋尖,如同烧红的铁钎,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刚刚被撕裂的缺口!

“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不是骑士撞上了矛阵,而是那八名燕云骑士胯下的乌骓马,在接触的刹那,前蹄猛地扬起,竟以一种蛮横无比的姿态,狠狠踏碎了挡在正前方的几面巨盾!盾后的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踩踏成肉泥!

缺口被彻底洞开!八骑如同贯日的长虹,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联军中军那看似坚固的最后防线!

目标,近在咫尺!

八国君主,以及他们身边最核心的贵族、将领,此刻完全暴露在那十八双毫无感情的鬼面眼眸之下!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他们的血液!

“护驾!快护……” 魏王的尖叫戛然而止。

因为那为首的燕云骑士,已经勒马停在了他面前,不足五步!高大的乌骓马喷着灼热的白气,冰冷的马蹄就踏在溅满鲜血和泥土的王旗之上!骑士手中那柄滴血的奇形弯刀,刀尖微微抬起,正对着魏王的咽喉!

冰冷的刀锋,甚至能感受到那散发出的、凝如实质的死亡气息!魏王浑身僵硬,牙齿咯咯作响,一股腥臊味不受控制地从身下弥漫开来——他失禁了。

其他君主更是面无人色,抖如筛糠,连逃跑的勇气都已丧失。整个中军核心,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死寂一片。只有风卷着血腥味和尘土,呜咽着吹过。

“噗通!”

不知是谁带的头,一个,两个……八国的王侯将相们,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纷纷从马背上滚落,双膝重重砸在冰冷污浊、浸满血水的地面上!

匍匐!跪拜!向着那十八道如同魔神降世般的黑色身影!向着那王旗之下、弯刀所指的方向!

“饶……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等……我等有眼无珠!冒犯天威!求大人开恩!”

“投降!我们投降!愿奉大人为主!永世臣服!”

曾经高高在上、视十六部为草芥的八国君主,此刻如同最卑贱的乞丐,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语无伦次地乞求着活命的机会。所有的尊严,所有的骄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碾得粉碎!

破败的小院里,死寂无声。

小七和孩子们全都趴在豁口的土墙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鸭蛋,看着远处那打败认知、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

八国联军溃败如山倒!曾经不可一世的君主们,此刻像一群丧家之犬,跪伏在……那个平日里只会默默劈柴挑水、被他们叫做“木头桩子”的老六面前?!

不!不是老六!

是那个站在老六马前、手持滴血弯刀、如同地狱魔神般的燕云骑士首领!他才是焦点!

等等!

小七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首领。那身姿,那动作……那在万军之中依旧沉静如渊、却又掌控一切生杀予夺的气度……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像……像……

一个荒谬绝伦、让她心脏几乎跳出胸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疯狂滋长!

就在这时,那为首的黑甲骑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缓缓侧过头,冰冷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和遥远的距离,精准无比地落在了破院豁口处,落在了那个脏兮兮、脸上还挂着泪痕、此刻却目瞪口呆的小乞丐身上。

隔着尸山血海,隔着弥漫的硝烟尘土。

四目相对。

小七浑身剧震!那双鬼面之后的眼睛……虽然冰冷,虽然锐利如刀锋……但那深邃的轮廓,那眼底深处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是他!

真的是他!

那个被她从雪地里拖回来,被她叫做“老六”,被她指挥着劈柴挑水、甚至被她吼骂过的……木头桩子!

“轰!”

小七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世界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战场中央,阿六(或者说,燕云之主)收回了目光。他没有再看脚下匍匐的君主们一眼,仿佛他们只是几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他手中的弯刀,随意地向前一挥,刀尖指向了远方巍峨的魏国王都。

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字眼,清晰地传遍死寂的战场:

“进。”

6 破院里的新日

三个月后。

战争的硝烟早已散尽,但留下的印记却深刻改变着这片土地。八国俯首,十六部扬眉。一个新的秩序在废墟上艰难而坚定地生长着。八国被迫签订了苛刻的城下之盟,割地赔款,开放商路,废除一切对十六部的歧视和压榨政策。曾经饱受欺凌的部落,终于挺直了脊梁。

而这一切改变的源头,那个被八国君主跪拜、被十六部视为救世主的男人,却再次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有人说他回到了神秘的燕云谷,有人说他云游四方,也有人说他就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

魏国王都,城墙根下,那条迷宫般的肮脏窄巷深处。

那处曾经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小院落,如今却焕然一新。倒塌的土墙被重新垒砌得结实整齐,屋顶换上了厚实的新茅草,糊窗户的破草席换成了透亮的明纸。院子里,几株耐寒的奇异作物(现在被十六部奉为“神粮”)在阳光下舒展着碧玉般的叶片,旁边甚至还搭起了一个小小的葡萄架,嫩绿的藤蔓正努力向上攀爬。

空气中飘荡着食物的香气,不再是焦糊的糊糊味,而是实实在在的、新麦蒸出的馒头香,还有炖肉的浓郁味道。

“开饭啦——!” 一声清脆响亮的吆喝,带着满满的活力。

小七——如今她脸上少了些菜色,多了点红润,虽然依旧穿着朴素的布衣,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盆从厨房里出来。盆里是满满的白面馒头和炖得烂熟的肉块,香气四溢。

“哇!吃饭咯!”

“小七姐!我要大块的肉!”

“别抢别抢!都有份!”

十几个孩子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个个穿着干净暖和的衣服,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充满了久违的光彩和满足。他们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拿着碗,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小七笑着,熟练地给孩子们分着食物,嘴里还不停地数落:“小五!洗手去!爪子脏兮兮的就想抓馒头?小九!慢点吃,别噎着!小十三,你的肉在这儿,姐姐给你吹吹……”

院子里充满了久违的、生机勃勃的烟火气。

在院子的角落,靠近葡萄架的地方,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沉默地挥舞着斧头。

“咔嚓!”

“咔嚓!”

依旧是劈柴的声音,节奏平稳有力。只是那柴火不再是湿漉漉的硬木,而是整齐的、干燥的好木料。劈好的柴火棒子依旧长短均匀,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墙角,像一堵小小的、坚实的城墙。

阿六(或者说,老六)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褐。他劈柴的动作依旧那么专注、精准,仿佛三个月前那场震动天下的血战,那场让八国君主匍匐的威势,都只是一场遥远的梦境。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平静无波。

小七分完了食物,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她拿起一个最大的、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又夹了一大块油光发亮的炖肉,走到阿六身边。

“喏,木头桩子,歇会儿,吃饭!” 她把馒头和肉塞到阿六手里,动作自然又带着点不容拒绝的霸道。

阿六停下手中的斧头,接过食物,默默地点点头。他就在柴堆旁坐下,大口吃了起来,动作依旧沉稳。

小七也挨着他坐下,捧着自己的碗,一边小口咬着馒头,一边歪着头,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阿六看,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探究。

“喂,”她用手肘捅了捅阿六的胳膊,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老六,跟我说说呗?那天……那个吹哨子、穿黑甲、戴鬼脸面具、把那些国王吓得尿裤子的……是不是你?”

阿六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抬头,也没说话,只是耳朵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易察觉地泛红?

小七看得分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装!还装!我那天看得清清楚楚!那眼神,那身板儿,不是你还有谁?啧啧啧,真没看出来啊,咱们这破院里,还藏着个能让八国跪地求饶的‘大人物’呢!”

阿六依旧沉默,只是埋头啃馒头,仿佛手里的馒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小七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家常:“哎,你知道吗?前几天那个什么陈国的老丞相,带着一帮人,抬着十几箱金银珠宝,还有绫罗绸缎,哭爹喊娘地找到这儿来了。说什么请‘燕云之主’出山,主持大局,当什么天下共主……那阵仗,啧啧,吓死个人!”

她撇撇嘴,一脸嫌弃:“结果在门口探头探脑半天,愣是没敢进来,最后把东西堆在巷子口就跑了。切,谁稀罕他们的破铜烂铁!咱们现在有粮吃,有衣穿,有这结实房子住,比啥都强!” 她环顾着焕然一新的小院,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满足和骄傲。

“还有啊,” 小七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凑近阿六,神秘兮兮地说:“那个魏国公主!就是当初把你当叫花子赶出来的那个!前两天居然坐着镶金嵌玉的马车,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似的,跑到巷子口,哭哭啼啼地说什么当年有眼无珠,要亲自来给你赔罪,还想……还想履行那份婚约呢!哈哈哈!”

小七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她连院门都没摸着!被咱们巷子里的张婶拿着扫帚给轰出去了!张婶骂她‘瞎了眼的凤凰不如鸡’,哈哈哈!你是没看见她那张脸,气得都快歪了!活该!”

阿六静静地听着,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拿起旁边的水瓢,喝了一大口水。

小七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看着阿六平静的侧脸,忽然安静下来。她托着腮,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暖意。

“老六,” 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谢谢你。”

阿六转过头,看向她。

小七迎着他的目光,笑容灿烂,如同这破院里最明媚的朝阳:“谢谢你,让弟弟妹妹们能吃饱穿暖,能像现在这样笑。谢谢你……守住了咱们这个家。”

她伸出手,不是命令,而是轻轻地、带着点依恋地,拉住了阿六粗糙的大手。那手,曾经握过能号令地狱铁骑的骨哨,握过能斩断一切的利刃,此刻,却任由一只小小的、带着薄茧的手拉着。

阿六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看着小七那双盛满了感激、信任和温暖笑意的眸子,那里清晰地映着他自己平静的脸。他沉默了片刻,反手,极其轻柔却无比坚定地,握紧了那只小小的手。

掌心相贴的温度,比任何火焰都要温暖。

“嗯。” 一个低沉而清晰的音节,从他喉间溢出。

阳光正好,暖暖地洒满整个小院。葡萄架的嫩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角落里的神粮舒展着碧绿的叶片。孩子们吃饱了,在院子里追逐打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小七靠着阿六坚实的肩膀,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

角落里,那把锈迹斑斑的破柴刀静静地躺着,刀身映着阳光,反射出一点微弱却坚韧的光芒。在刀柄不起眼的缠绳深处,一枚刻着古老云纹的令牌,只露出微小的一角,幽光内敛。

破院还是那个破院。

家也还是那个家。

只是柴火劈得更整齐了,屋顶不再漏雨,锅里有了肉香,孩子们的脸上,有了真正的笑容。

还有那个沉默劈柴的男人身边,多了一个鬼机灵、爱唠叨、却让这座破院充满了烟火生机的小小身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