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盒里爬出个前女友
编辑:炒番茄西红柿 更新时间:2025-07-07 07:09:55
音乐盒里爬出个前女友
主角【陈伶,冰冷】在脑洞小说《音乐盒里爬出个前女友》中演绎了一段精彩的故事,由实力作家“炒番茄西红柿”创作,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9563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7 07:09:55.420113。目前在本网 【gxadr.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音乐盒里爬出个前女友
作者:炒番茄西红柿 总字数:9563
类型:脑洞
音乐盒里爬出个前女友_精选章节
我在末日废墟里发现一个完好无损的音乐盒。
上发条后,房间里凭空出现一个穿白裙的少女。
她歪头微笑:“你见过时雨吗?他说过会回来接我的。”
我看着她裙摆下若隐若现的机械关节,不敢说时雨的名字早刻在纪念碑上。
“没听过。”我撒谎,“但你可以跟我走。”
当音乐停止的刹那,少女瞳孔变成血红:
“骗子……你身上有时雨的味道。”
她撕裂的裙摆下,伸出无数金属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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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
浑浊的雨水裹挟着沙砾和不知名的秽物,从残破的钢筋骨架间倾泻而下,在陈伶脚下的瓦砾堆上砸出一个个浑浊的水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腐烂甜腥味,混合着铁锈和某种化学品的刺鼻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把冰冷的刀片刮过喉咙。远处,某种沉重物体拖曳过地面的粘稠摩擦声和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断断续续地传来,那是“清道夫”在享用今天的腐肉。声音在雨幕和废墟的扭曲回音中显得飘忽不定,反而更添几分阴森。
陈伶压低身体,紧贴着冰冷湿滑、布满裂缝的混凝土断墙,像一道灰色的影子在建筑废墟的夹缝中艰难穿行。肋骨间传来一阵熟悉的、闷钝的抽痛,那是三天前被一只变异“蚀骨者”的尾刺擦过留下的纪念。每一次发力蹬踏脚下松动的砖石,疼痛便清晰地提醒着他身体的极限。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在这种天气暴露在开阔地带,无异于给那些嗅觉灵敏的怪物递上晚餐的请柬。
他摸索着翻过一道垮塌的承重墙,脚下的瓦砾堆突然向下塌陷。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心脏瞬间悬到了嗓子眼。他本能地蜷缩身体护住要害,顺着倾斜的废墟泥石流般滑了下去。后背重重地撞在某个硬物上,痛得他眼前发黑,呛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唾沫。
几块松动的混凝土块紧跟着砸落下来,扬起的灰尘混合着雨水的气息,呛得他连连咳嗽。他挣扎着撑起身体,手肘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擦痛。甩了甩被泥水糊住的眼睛,他下意识地抬头,随即动作完全僵住。
黑暗。绝对的、浓稠的黑暗将他包裹。
刚才滑落的洞口,已经被上方坍塌的瓦砾彻底封死,只剩下几缕浑浊的雨水顺着缝隙艰难地渗漏下来,如同垂死的眼泪。唯一的光源,是他摔落时还死死攥在手里的那只老式强光手电。光束此刻正斜斜地打在前方,照亮了空气中翻滚的尘埃颗粒。
陈伶的心脏沉了下去。他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了几口混杂着霉味和尘土气息的空气,试图驱散胸口的窒闷和肋骨的抽痛。他转动僵硬的手腕,让那束微黄却足够凝聚的光柱缓缓扫过这个意外坠入的空间。
光束划过粗糙的、布满龟裂纹理的混凝土墙壁,扫过地面堆积的厚厚灰尘和散落的碎石杂物。然后,光束猛地定住了。
那是一个门洞。
门洞内,光束勾勒出的景象,与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废墟世界格格不入到令人头皮发麻。
光束小心翼翼地探入门洞,如同一个胆怯的闯入者。
那是一个狭小的空间,看轮廓,曾是一间儿童房。墙壁刷着一种早已褪色却依然能辨认出原本是柔和的、梦幻般的淡蓝色涂料。一面墙上,甚至还能看到残存的、色彩模糊的卡通贴纸——一只咧着嘴笑的太阳,几朵歪歪扭扭的云彩。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又或者,被某种不讲道理的力量蛮横地隔绝在外。
与外面地狱般的景象形成恐怖对比的,是这里的“洁净”。
没有灰尘。一丝一毫都没有。地面光滑得能映出手电筒光斑的倒影。墙壁干净得如同刚刚粉刷过,那些残存的贴纸边缘清晰得没有一丝卷翘。房间里散落着几样物品:一个倒扣在地、缺了条腿的塑料小马,一个被压扁的彩色皮球,几本封面褪色、纸张却奇迹般没有发黄卷曲的童书。它们都一尘不染,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昨天才被遗弃。
一种强烈的、冰水浸透骨髓的寒意顺着陈伶的脊椎急速攀升。在“终焉之地”,这种异常的洁净,往往比堆积如山的腐尸和干涸发黑的血迹更令人恐惧。它意味着某种规则之外的存在,某种……被“系统”遗忘或扭曲的角落。
光束在房间里继续移动,最终定格在房间中央唯一一张小小的、同样干净得不可思议的木桌上。
桌上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音乐盒。大约两个拳头大小,通体由某种温润的深色木材制成,表面打磨得极其光滑,在光束下泛着幽幽的光泽。盒盖是拱形的,上面镶嵌着几片用彩色珐琅精心描绘的叶子图案,小巧而精致。整个盒子没有任何破损或污渍,崭新得如同刚刚从工匠的作坊里捧出来,与周围破败的儿童房遗迹形成诡异的和谐。
它就那样静静地摆放在桌子的正中央,像一个沉默的祭品,又像一只沉睡的眼睛,等待着被唤醒。
陈伶的喉咙有些发干。理智在疯狂地尖叫,警告他远离这超乎常理的存在。在“终焉之地”,任何与“旧日”紧密关联、且保存完好的物品,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它们往往承载着扭曲的执念,或者干脆就是某些强大“异常”的诱饵或核心。
然而,另一种更原始、更难以抗拒的冲动,像细密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那是人类面对未知时,混杂着恐惧与探求本能的复杂情绪。更何况,在这绝望的深渊里,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隐藏着渺茫的、关于“系统”规则的线索,甚至是……一丝逃出生天的可能。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胸腔里的心脏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旧伤,带来一阵阵钝痛。他死死地盯着那个音乐盒,仿佛要用目光将它洞穿。
最终,对“线索”的渴求,压倒了本能的恐惧。
他一步步挪向那张小木桌,脚步轻得如同踩在薄冰上,每一步都激起无声的涟漪。每一步落下,都感觉自己正主动踏入一个精心布置的、散发着甜美气息的捕兽夹。他停在桌前,屏住呼吸,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
犹豫只持续了一瞬。他伸出右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带着一种近乎赴死的决心,轻轻搭在了音乐盒侧面那个小小的金属发条旋钮上。
入手冰凉,触感光滑而坚硬。他深吸一口气,肺部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然后,手腕开始发力。
“咔哒…咔哒…咔哒……”
发条旋钮转动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中突兀地响起,干涩而清晰,如同骨骼在寂静中摩擦。每转动一圈,那声音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陈伶紧绷的神经。他转动得很慢,异常地慢,全身的肌肉都僵硬地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着应对任何可能的异变。
一圈,两圈……十圈……
当发条旋钮转到某个极限位置,发出“嗒”一声轻响,再也无法转动时,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然后,“叮——”
一声清脆、空灵得如同水晶撞击的乐音,毫无征兆地在狭小的空间里骤然响起。那声音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穿透了外面暴雨的喧嚣,穿透了废墟的厚重死寂,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绝望时代的、近乎神性的清澈。
紧接着,一连串同样纯净悦耳的音符开始流淌出来,轻盈、跳跃,带着一丝旧日时光特有的、淡淡的忧伤旋律。一首陈伶从未听过的、舒缓而优美的曲调,在这尘封的、洁净得诡异的儿童房里弥漫开来。
乐音流淌的瞬间,异变陡生!
音乐盒正前方,那片一尘不染的淡蓝色墙壁前,空气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地扭曲、波动。光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皱,空间本身发出一种微不可闻却令人牙酸的“嗡鸣”声。空气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透明的涟漪。
陈伶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向后弹开一步,右手闪电般按在了腰间那把磨得锋利的合金短匕上。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却无法带来丝毫安全感。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涌向了四肢,又在下一秒冻结。瞳孔因极度的惊骇而急剧收缩,死死盯住那片扭曲的核心。
涟漪中心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眼,随即又瞬间黯淡下去。
一个身影,在那光芒消散处,无声无息地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少女。
她穿着一条样式简单的、洗得发白的棉布连衣裙,裙摆及膝,勾勒出纤细而略显单薄的轮廓。赤着双脚,脚踝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贴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旁。她的面容干净得没有一丝烟火气,眉眼间带着一种旧时代画报里才有的、近乎脆弱的纯真。
她微微歪着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缓缓睁开。那是一双极其清澈的、如同初融雪水的眼睛,带着一种懵懂的好奇,静静地、毫无预兆地看向几步之外,全身绷紧如临大敌的陈伶。
她的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一个纯粹得不含任何杂质的微笑在她脸上绽放开来。那笑容太过干净,太过无辜,与这个污秽绝望的世界格格不入,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诡异。
少女的嘴唇轻轻开合,声音如同她本人一样,带着一种空灵的、不真切的质感,轻轻柔柔地飘荡在流淌的音乐声中:
“你好呀。”
她向前轻盈地迈了一小步,裙摆微微晃动,赤足踏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请问……”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期盼,清澈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陈伶,“你见过时雨吗?”
她顿了顿,脸上那纯真的笑容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信任。
“他说过,等外面的事情结束了,就一定会回来接我的。”
乐音还在轻柔地流淌,那空灵的旋律此刻却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陈伶的四肢百骸。
时雨。
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狠狠劈进陈伶的脑海。
他想起来了。在“引燃者”营地那座冰冷的、由无数锈蚀金属片焊接而成的巨大纪念碑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在探索“第七终焉”时失踪和确认死亡者的名字。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就刻着“时雨”两个字。旁边标注着简短的信息:编号E-743,探索小队“渡鸦”成员,于“第七终焉”外围区域失踪,判定为“认知污染侵蚀,存在湮灭”。
失踪。湮灭。在“终焉之地”,这两个词几乎就是死亡的代名词,而且是那种连尸体都不会留下的、彻底的抹除。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比这地下废墟的阴冷更甚百倍。陈伶的目光几乎是失控地、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悚,猛地扫向少女的裙摆下方。
就在她刚才迈步的瞬间,那洗得发白的棉布裙摆轻轻飘起了一角。惊鸿一瞥间,陈伶看到了!
在那纤细白皙的小腿下方,本该是脚踝连接脚掌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截冰冷、光滑、泛着幽暗金属光泽的……机械关节!结构精密的金属部件在昏黄的手电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与她上半身那脆弱的人类少女形象形成了恐怖到极点的割裂感!
“认知污染残留物”……“执念聚合体”……“规则扭曲的造物”……无数在“终焉之地”流传的、关于那些徘徊在旧日遗迹中的恐怖存在的名词,瞬间挤满了陈伶的思维。每一个词都代表着极致的危险和不可理解!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后背的衣物,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按在匕首柄上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着。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重新聚焦在少女那张纯真无邪的脸上。那张脸依旧带着温柔的、等待答案的微笑。
“时雨?”陈伶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摩擦。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声线不泄露出一丝一毫的颤抖,努力让表情维持着一种近乎僵硬的平静。
他缓慢地、极其清晰地摇了摇头,目光直视着少女那双清澈见底、却深不见底的眼睛。
“没听过这个名字。”谎言脱口而出,冰冷而坚决。
音乐盒的旋律还在不知疲倦地流淌着,那空灵的音符此刻听在陈伶耳中,却如同催命的符咒。他清晰地感觉到,就在他说出“没听过”这三个字的瞬间,少女脸上那纯真无邪的微笑,似乎……凝固了那么微不可察的一刹那。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某种极其细微的东西,像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一丝难以捕捉的涟漪。
但随即,那笑容又恢复了原状,甚至更加柔和。
“这样啊……”少女的声音依旧轻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失落,却并无怀疑。她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赤着的、踩在光洁地面上的双脚——或者说,那冰冷的金属关节。“那我只能……继续等下去了。”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头发冷的执拗。
就在这时,音乐盒里流淌出的旋律,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滞涩。仿佛上紧的发条终于开始力竭,那流畅的音符链条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不和谐的断点。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恶意,毫无征兆地在狭小的房间内炸开!那感觉像是一桶冰水混合着无数尖锐的碎玻璃,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陈伶的血液和思维!纯粹的、针对灵魂的恶意!
“呃啊!”陈伶闷哼一声,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胸口,眼前猛地一黑,踉跄着向后倒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肋骨处的旧伤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
他猛地抬头,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缩成了针尖!
房间正中的少女,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脸上那纯真无邪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到极致的漠然。那双刚刚还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如同两颗凝固的血珀,猩红的光芒在其中疯狂地翻涌、凝聚!那红,浓郁得如同最污秽的血液,散发着不祥的、毁灭性的气息。
“骗子……”
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从她口中吐出。不再是之前的轻柔空灵,而是变得沙哑、尖锐,像是无数金属碎片在玻璃上疯狂刮擦,带着一种非人的、歇斯底里的怨毒,每一个音节都敲打着陈伶的神经!
“你身上……有时雨的味道!”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嘶啦——!”
刺耳的布帛撕裂声骤然响起!
少女身上那条洗得发白的棉布连衣裙,从裙摆处开始,如同被无数看不见的利刃瞬间切割!破碎的布片蝴蝶般纷飞飘落。而暴露在空气中的,并非少女的肌肤。
是金属!
冰冷、狰狞、泛着幽暗哑光的金属结构!
从她纤细的腰肢以下,原本属于人类双腿的位置,此刻被彻底扭曲的机械所取代。粗大、棱角分明的金属关节以一种违反生物力学的角度扭曲伸展着,支撑着她的身体。更恐怖的是,无数尖锐的、如同长矛般的金属尖刺,正从那些关节的连接处、从她腰腹的金属结构中,疯狂地、急速地生长出来!每一根尖刺的顶端都闪烁着淬毒般的寒芒,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铮铮”锐响!
她微微佝偻着腰,猩红的电子眼死死锁定着墙角的陈伶,那目光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他焚烧殆尽。那张属于人类少女的脸庞,此刻在血瞳的映衬下,扭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非人的狰狞!
“把时雨……还给我!!!”
伴随着一声非人的尖啸,那由冰冷金属和狰狞尖刺构成的恐怖下半身猛地发力!坚固的地面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被踩出蛛网般的裂痕!少女——不,此刻应该称之为“它”——化作一道裹挟着死亡风暴的猩红残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陈伶猛扑而来!
速度!快到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死亡的腥风扑面而来,陈伶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肋骨处撕裂般的剧痛和大脑的空白。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向侧前方一个狼狈的翻滚!
“嗤啦!”
一道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锐风几乎是贴着他的后颈掠过!他刚才背靠的混凝土墙壁上,瞬间被撕裂开三道深达寸许、边缘如同被高温熔化的恐怖爪痕!碎石和粉尘簌簌落下。
翻滚的势头未止,陈伶甚至来不及调整重心,眼角余光瞥见那道猩红的身影在墙壁上一蹬,以更加狂暴的速度折返扑来!无数尖锐的金属破空声如同死神的低语,瞬间将他完全笼罩!
躲不开!
陈伶的瞳孔缩到了极致,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在死亡的绝对压迫下,他体内某种被逼到绝境的力量轰然爆发!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右手猛地向腰间一探,拔出的不是匕首,而是那根一直插在战术腰带侧袋里的、用高强度合金磨制的尖锐撬棍!
撬棍带着他全身的力气和求生的疯狂,毫无花哨地、自下而上,朝着那扑来的、布满尖刺的金属肢体最核心的承重关节处,悍然反撩!
“铛——!!!”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巨钟被撞响的金属爆鸣在狭小的房间里炸开!
狂暴的力量如同电流般从撬棍传递到手臂,再狠狠贯入陈伶的躯体!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正面撞中,虎口瞬间崩裂,鲜血迸溅!整条右臂传来骨头即将碎裂的剧痛,整个人被这股巨力狠狠掀飞出去,如同一个破麻袋般砸在房间另一头的墙壁上!
“噗!”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抑不住,从陈伶口中狂喷而出,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溅开刺目的猩红。肋骨处传来骨头错位的恐怖声响,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厥过去。
他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看向碰撞的中心。
那个扭曲的机械怪物被这搏命的一击硬生生阻住了冲势,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它被撬棍砸中的那个主要金属关节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痕,周围的金属结构也出现了细密的龟裂。猩红的电子眼疯狂闪烁,发出愤怒的、高频的“滋滋”电流声,锁定了倚在墙边、口鼻溢血的陈伶。那目光中的怨毒和杀意,浓烈得如同实质!
撬棍脱手飞出去老远,掉落在角落的灰尘里。陈伶的右手无力地垂落,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他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内撕裂般的疼痛,视野的边缘开始发黑。完了吗?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肋骨的重创,手臂的剧痛,力量的悬殊……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对这种速度与力量都远超人类的怪物,他连逃跑都成了奢望。
那机械怪物似乎被撬棍的创伤彻底激怒了。它发出一声更加高亢刺耳的尖啸,无视了关节处的损伤,全身的金属尖刺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疯狂舞动起来!它再次启动,这一次的速度甚至更快,带着一种要将目标彻底撕碎的狂暴气势,化作一道更加致命的猩红风暴,朝着已无力躲闪的陈伶,当头噬下!
冰冷的金属腥风,死亡的气息,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那布满尖刺的金属肢体即将把陈伶撕成碎片的瞬间!
“叮……”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颤音的乐声,如同垂死挣扎的叹息,突兀地从房间中央响起。
是那个音乐盒!
它那纯净空灵的旋律早已停止,只剩下内部机芯因为惯性还在做最后的、无力的挣扎,发出了一声濒临散架的、微弱的“叮”声。
这声音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就是这一声微弱的“叮”,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冰冷的枷锁,猛地套在了那狂暴的机械怪物身上!
它扑向陈伶的狂暴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在半空中猛地一僵!猩红的电子眼中,那疯狂翻涌的血色光芒骤然凝固,随即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起来,仿佛内部正在发生某种激烈的冲突。无数舞动的金属尖刺也瞬间停滞,悬停在距离陈伶咽喉不足半尺的空气中,尖端微微颤抖着,发出细微的嗡鸣。
那张属于“白葵”的脸上,痛苦和茫然的表情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交织。狰狞的杀意与属于少女的纯真在猩红的底色下疯狂地搏斗、撕扯。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机…会!”
陈伶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在剧痛和死亡的压迫下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明!这僵直是致命的破绽!是唯一的生机!源于那个诡异的音乐盒!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房间,瞬间锁定了目标——那个静静躺在小木桌上的深色音乐盒!它此刻看起来脆弱无比,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散架。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权衡!
陈伶的左手在身体被撞飞的瞬间,就本能地撑住了地面。此刻,他爆发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完全不顾右臂的剧痛和肋骨的呻吟,左腿猛地蹬在身后的墙壁上,身体借着反作用力,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木桌的方向狼狈地扑了过去!
动作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浓烈的血腥味。但他不管不顾,眼中只有那个音乐盒!
“吼——!!!”
身后的机械怪物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意图,发出了一声更加暴怒、更加凄厉的咆哮!那短暂的僵直被打破了!猩红的电子眼中,属于“白葵”的挣扎瞬间被更加狂暴的怨毒和毁灭欲彻底吞噬!停滞的尖刺再次启动,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更快的速度,朝着陈伶的后心狠狠刺来!
快!再快一点!
陈伶的指尖,在尖刺即将贯体的前一刹那,终于触碰到了音乐盒那冰凉光滑的木制外壳!他甚至来不及抓住,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和冲势,狠狠地向下一压!左臂顺势横扫,如同打棒球一般,用手肘的侧面,用尽残存的所有力量,狂暴地砸向那个精致脆弱的盒子!
“砰——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混合着木头碎裂和精密金属零件崩解的爆响!
小小的音乐盒在陈伶这搏命的一击下,如同一个脆弱的鸡蛋般轰然解体!深色的木片四散飞溅,里面细小的齿轮、簧片、音梳如同天女散花般爆射出来,叮叮当当地砸落在地面、墙壁上。那根维持着它最后一丝声响的发条,扭曲着弹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彻底不动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零点一秒。
身后那凌厉到足以洞穿钢板的尖刺破空声,戛然而止。
那如同跗骨之蛆般锁定着陈伶的、冰冷刺骨的死亡杀意,如同退潮般瞬间消散。
陈伶保持着扑倒砸碎音乐盒的姿势,趴在冰冷的、布满木屑和零件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肋骨的剧痛和喉咙里的血腥味。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回过头。
房间中央,那个由冰冷金属和狰狞尖刺构成的恐怖身影,僵硬地凝固在原地,保持着向前扑杀的姿态。无数尖锐的金属刺距离陈伶的身体,最近的只有不到一寸。
但,它们停住了。
猩红的电子眼如同电压不稳的灯泡,剧烈地、混乱地闪烁着,光芒越来越微弱,越来越黯淡。那翻涌的血色如同被泼了冷水的火焰,迅速熄灭、消退。
构成它下半身的那些粗大、棱角分明的金属关节,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嘎吱……嘎吱……”声,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开始扭曲、变形、软化。那些生长出来的、闪烁着寒芒的金属尖刺,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开始迅速地溶解、收缩,化作粘稠的、暗银色的金属液体,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滋滋”的轻响,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金属的结构在崩塌、瓦解。
而那个属于“白葵”的上半身,也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扭曲狰狞的面容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平复下来,猩红褪去的眼睛重新变得清澈,但那份清澈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巨大的空洞和茫然。她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正在化为粘稠液滴的“身体”,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自己。
“啊……”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无尽困惑和悲伤的叹息,从她口中飘出。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沙哑怨毒,也不是最初的轻柔空灵,而是一种疲惫到极点、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呓语。
她的目光,缓缓地、艰难地从自己崩解的身体上移开,越过满地的狼藉——碎裂的木片、散落的齿轮、暗银色的金属溶液……最终,定格在趴在地上、满身血污、正死死盯着她的陈伶身上。
那双清澈的、此刻却空洞得如同深渊的眼睛,直直地看进陈伶的眼底。
没有怨毒,没有愤怒,甚至没有疑问。
只有一片死寂的、彻骨的悲伤和……一丝了悟般的明澈。
她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但陈伶却清晰地“读”懂了那个口型。
“原来……”
“是这样啊……”
一个极其微弱、近乎虚幻的弧度,在她苍白的唇角边艰难地勾起。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解脱,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
就在这个无声的“笑容”绽开的瞬间——
嗤……
一声轻响,如同烛火熄灭。
少女的身躯,连同那些正在溶解滴落的金属结构,如同被投入烈阳下的残雪,开始急速地变得透明、稀薄。从边缘开始,化作无数细微的、闪烁着微光的尘埃粒子,无声无息地向上飘散。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的爆炸,只有一种绝对的、彻底的消散。
构成她形体的尘埃粒子越来越多,飘散得越来越快。那张带着悲伤和了悟的脸庞轮廓,在陈伶的视线中迅速模糊、淡化,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
最后,只有那双空洞而清澈的眼睛,在彻底化为虚无的前一刹那,似乎再次深深地、深深地看了陈伶一眼。
然后,彻底消失。
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地上那一小滩正在缓慢凝固的、散发着微弱腥气的暗银色金属溶液,以及满室狼藉的木屑和零件,无声地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并非幻觉。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陈伶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以及自己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擂动的轰鸣。他依旧趴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和脱力而微微颤抖,目光却死死地盯在少女消失的地方,盯着那滩暗银色的溶液。
结束了?
他挣扎着,用还能动弹的左手撑起上半身,牵扯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艰难地挪动着身体,一点点靠近那滩正在失去光泽、逐渐凝固的金属溶液。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粘稠的液体时,动作猛地顿住。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那滩暗银色的、如同水银般的粘稠溶液的中心,静静地躺着一样东西。
不是零件,不是木屑。
那是一枚齿轮。很小,大约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但异常精致。齿牙细密而均匀,材质似乎是某种纯净度极高的银色合金,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散发着一种内敛而冰冷的光泽。
这绝不是那个廉价音乐盒里该有的东西!
陈伶的心脏猛地一抽。他强忍着剧痛,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周围粘稠的溶液,用指尖将那枚冰冷的、带着奇异金属质感的齿轮捻了起来。
齿轮入手沉重,远超它体积应有的重量,冰冷刺骨。
他颤抖着将齿轮凑到眼前。昏黄的手电光下,他清晰地看到,在齿轮最光滑平整的那个侧面上,刻着一行极其微小的符号。
那不是任何已知的文字。
线条简洁而锐利,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几何美感,组合成一个抽象的标记——一个被扭曲的圆环包裹着的、如同数字“7”的锐角符号。
“第七终焉”的标记!
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陈伶的血液!这个标记,只出现在“引燃者”组织内部最高级别的机密卷宗里,代表着最危险、最神秘、探索者几乎全军覆没的禁区!时雨的失踪地点!白葵口中那个“时雨要去的地方”!
这枚刻着“第七终焉”标记的齿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诡异的音乐盒里?出现在这个由少女的执念和“认知污染”扭曲而成的怪物核心之中?它是启动器?是信标?还是……某种钥匙?
时雨……白葵……第七终焉……音乐盒……齿轮……
无数破碎的信息碎片在陈伶剧痛的脑海中疯狂冲撞、旋转,试图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却只带来更深沉的寒意和迷雾。真相如同深海中潜藏的巨兽,只露出了冰冷而狰狞的一鳞半爪。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大量的灰尘和碎石簌簌落下。
陈伶悚然一惊!是刚才的激烈战斗和音乐盒的爆炸,引发了上方本就不稳固的废墟结构!这里要塌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思考!他猛地攥紧左手,那枚冰冷的齿轮深深陷入他满是血污和汗水的掌心,尖锐的棱角带来清晰的刺痛感。他用左手撑住地面,不顾肋骨的剧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哗啦——!”
又是一声巨响!头顶被瓦砾封堵的洞口处,几块巨大的混凝土块被震落下来,浑浊的雨水混合着泥浆,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不能再待下去了!
陈伶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强行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冲向那个唯一的出口——那个曾经封存着音乐盒和“白葵”的儿童房门洞。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头扎进外面布满灰尘和碎石的废墟通道。
就在他冲出那扇门洞的瞬间——
轰!!!
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坍塌巨响!整个地下空间彻底崩溃!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尘土和碎石,如同海啸般从身后汹涌扑来!
陈伶被这股力量狠狠推了一把,狼狈地扑倒在通道前方布满泥水的瓦砾堆上。他挣扎着回头。
身后,那个曾短暂庇护过他、也囚禁着恐怖异常的洁净房间,连同那张小木桌、那些干净的玩具……以及那滩暗银色的溶液和所有谜题的残骸,都已被无数吨重的混凝土、钢筋和泥土彻底掩埋、吞噬,再无一丝痕迹。
只有暴雨的喧嚣,重新灌满了他的耳朵。
冰冷刺骨的雨水混合着泥浆,劈头盖脸地浇在陈伶身上,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和汗水。他趴在冰冷的瓦砾堆中,像一条濒死的鱼,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肋骨的剧痛和喉咙里的血腥味。左手掌心死死攥着那枚冰冷的齿轮,尖锐的棱角深深嵌入皮肉,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刺痛感,却也是此刻唯一能让他保持清醒的锚点。
时雨的名字刻在冰冷的纪念碑上,白葵在谎言中化为虚无的尘埃,而“第七终焉”的标记,却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了这枚小小的齿轮上,也深深烙进了他的意识深处。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滑过紧闭的眼睑。他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映着废墟上灰暗的天空,也映着那枚被死死攥住的、刻着不祥标记的冰冷齿轮。